三国的时候,天下分裂,南北隔绝。相传有位商人,要坐船从中原往江南去。临行前,商人到神庙中祭拜,祈求庙神佑护他一路平安。那庙神忽然对管庙的道人说:“你去告诉那个商人,我这里有一封信,想托他带给葛仙翁。”道人来到船边向商人转达庙神之意,将一封信向商人的船头掷去。商人不敢怠慢,忙欲取下那封信收好,然而那封信像是被钉子钉着一般,粘在船头上牢不可拔。船到客地,商人到处打听葛仙翁的住处,人们多半摇头。后来有人说:“这儿有个名叫葛玄的道人,行事十分神奇,葛仙翁会不会就是他呢?”果然,葛玄一到,随手即将粘钉于船头的书信取下。人们这才明白,原来葛玄已经得道成了仙翁。
话说这位葛玄,164年出生于茅山,是东晋道教学者、著名炼丹家、医药学家葛洪的从祖父(祖父之兄)。葛玄出身于贵族家庭,祖上曾经封侯拜将。不过他自小喜欢学道,曾经拜过名师,得过真传。他本想隐身炼丹,但名声一大引起官府朝廷的注意,麻烦就来了。吴国的皇帝孙权将他召去,想让他做高官,葛玄急忙力辞,但却无法摆脱孙权的羁绊,只得做了他的客卿。
这—日,葛玄正陪着孙权在凉棚中喝酒,见到大道上一群群的老百姓光头赤脚,奔走在烈日之下,原来是久旱无雨,正在拜天求神。孙权问:“百姓求雨,可能如愿吗?”葛玄说:“这事容易。”说完,他马上画了张符,让人送进附近的土地庙中。不一会,先前烈日的当空顿时天昏地暗,接着大雨瓢泼而下,不—会儿平地积水尺余。孙权大乐,问道:“这水中能抓出鱼来么?”葛玄说:“可以呀!”说罢又画了一张符投入水中。片刻后,水中果然游来了几十条—两尺长的大鱼。孙权忙问:“这鱼能吃吗?”葛玄答道:“当然能吃。”于是便捕上几条让厨师烹煮端上桌来,一吃,果真是肉肥味美的鲜鱼。
虽然常陪着孙权,可葛玄却不耐烦那些琐碎的礼节,他有时仍然喜欢随意的游戏。一次,孙权率着船队出兵航行,突然遇上大风,江面上波涛汹涌,浪头高过船顶。大风过后孙权查点船只,发现翻沉的不少,而葛玄的那条坐船也消失了。孙权叹息说:“想不到葛仙翁纵有道术,还是躲不过此难。”于是登上江边小山,眺望浩浩江水,命令连夜打捞沉船。第二天,一夜无眠的孙权忽然望见葛玄从水上走来,脸上还留着醉酒的通红。到了面前,满身酒气的葛玄忙向孙权打恭谢过,说:“昨天侍从您过江,恰被涛神伍子胥碰见,强拉去喝酒,臣实在推辞不得。只是让至尊的皇上在水上待了一夜,失礼,失礼!”
至于平时,葛玄更是不拘小礼,喜欢与人交往和嬉戏。一次,天格外闷热,葛玄坦腹躺在屋里的床上,门徒们请他变点戏法解解闷。葛玄便让人在他腹上涂些白粉。忽然,他平卧着的身体徐徐升起,直抵屋栋,那肚腹在屋栋下沿擦上几擦,又冉冉降下。大家只觉有一股云气缭绕满屋,顿时变得清凉了起来。走在路上,偶然遇上亲友,仓促之间没有东西可招待,葛玄便将朋友请到树下,折下根草茎往树上一刺,树汁便流出来,用杯子接住一尝,竟全是好酒。大家想喝多少杯,树中便流出多少杯。下酒菜呢?葛玄又随手拿起些土块、木片。说也怪,那些土块和木片一入口,竟都成了肥肉、鹿脯。有一次,葛玄不想出门,好友们却来强邀他出去,他不得已跟着走。走了几百步,葛玄忽然大叫“肚子痛哇”,叫罢倒在地上,不一会儿就咽气了。好友们慌忙来扶,可是扶头头断,拉手足手足断,再过一会儿,尸体已开始发臭出蛆。好友吓得魂飞魄散,急忙去报葛玄的家人来收尸。可到葛家来人一看,笑着说:“胡闹什么,他不是好端端地坐在堂上么?”大惑不解的好友们奔回葛玄躺尸的地方,却是干干净净,什么也没有,这才知道是被葛玄的幻术骗过了。
这天,葛玄一本正经地对他的弟子张恭说:“我被天子逼着留在他的身边,虽然得了仙经,却没有时间去冶炼金丹,现在时限已到,只有尸解一条路了。八月十三日中午时分,我就要出发。”到了初十这天,葛玄衣冠穿戴整齐,入室安卧,弟子们在一旁烧香守护。三天之后的半夜里,忽然刮起大风,大树被连根拔起,房子也摇摇欲倒,那风声,有如轰隆隆的雷声,一时灯烛全部熄灭。风止之后,点起灯来一看,床上只剩下空落落的衣冠,衣带都还没解开,葛玄的身体却不见了。天亮时,询问邻居,邻居都说晚间没听到风声。只是葛玄住处的庭院里树断篱笆散,留下大风刮过的痕迹。
葛玄在世间虽然游戏无常,其实学道却十分认真,道术十分高明,所以在仙界的地位很高。旧时乾元观玉皇大殿中,玉皇大帝座前常有张、葛、许、姚四大天师协助办理文案,位居第二的葛天师,便是仙翁葛玄。
选自《茅山乾元观传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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